沐丘雨

寒露已過，秋風漸起。慕秋雨的第四個秋天，就這樣隨著科羅莎的遠颺而到來了。今年的秋天感覺上不怎麼浪漫，台北也大多是陰沉而有雨的天空。當然啦，跟昇上大四也有些關係，畢竟「按理」來說已經是最後一年了，想到明年必須面臨人生的關鍵時刻，多少是有著不可避免的抗拒。

正因為如此，在接觸了許多未來可能走的道路之後，心中有一種感慨──感慨自己終於了解，為什麼現在這麼多大學生想盡辦法要延畢。當領了畢業證書之後，也象徵放開了自己手上原本所擁有的許多資源和權利。不再有學生的資格、不再有學校的各種福利、也不再有機會過著僅是上課便能歡樂度過的生活。我不知道其他人感受如何，但至少我是惶恐的。從什麼都有到什麼都沒有，從來沒有一次感受得如此深刻而確切。晚間，隻身騎著單車迎著冷風，更覺得「思考」真實的存在。但，我卻似乎第一次如此畏懼──或該說厭惡地感覺到我思故我在的真實。

面對事實上不到 300 天就要畢業的日子，我準備好了嗎？
不，與其說是如此，倒不如說我是不知如何準備。

有三條路是明年可以選擇的方向。
這個可能跟很多人講過了，但我還是當成記錄重述一次。

第一條路是直接去當兵。
為此我已經報了明年度的預官考試。當然當兵是最簡單也不必思考的問題，反正早當晚當都是要當。但去當兵是否就象徵著我學生時代的終焉了呢？

第二條路是考研究所。
但估計要考明年度的研究所是不可能了，因為事實上一直沒找到自己確定想唸的所。說真格的，我連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唸研究所都不太確定。唸了研究所又如何？究竟是真的想去研究一個學問，抑或僅是作為未來工作的跳板，甚至只是不想離開校園的一個藉口？好吧，姑且不論動機的問題，真的要考也是延畢去考。技術手段是不成問題，但這樣真的有意義嗎？

第三條路是考交換學生。
交換學生是蠻有趣的一條路。今年 12 月底是台大交換學生的考試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會去試試。如果有考上的話，大四學分修完後就可以用交換學生的名義到國外 (應該是日本) 的大學去唸一年書。當然因為台灣的必修學分已經修完，在那邊修多少學分其實不是很重要，重點是可以到國外去長一點見聞，回來後就直接領畢業證書。如果這次沒考上的話也許延畢的時候還有機會，但目前還不確定是否如此。不過這條路其實是緩兵之計，回來後要唸研究所還是當兵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。還有心理層面上，隻身遠赴海外的恐懼也是令我有些卻步的主因。

以上，不知道各位看倌有沒有耐心把它看完。在這邊寫出這些東西，也並不是希望能得到什麼答案。事實上，真正正確的答案也不存在，因為不論選擇哪一條路，時間都仍將毫不留情地向前奔馳而去。只能說，也許 10 年後我再回頭來看這段時光時，是會心一笑？還是仰天長笑？或只能搖頭苦笑呢？我想真的就是靠現在必須抉擇的智慧了。

人生不應該後悔。或者說沒有時間讓我們後悔。木已成舟的事實難以改變，而我們要做的，僅是思考如何改變下一個現實。

光輝的十月，悄悄憶起過去多少個十字路口。斷續聲隨斷續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