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丘雨

季節來到五月中，天氣變得不怎麼友善。雖然午後雷陣雨多少消去一些暑氣，但悶熱的空氣還是讓人多所不快。這時候計中又變成不錯的避難所───雖然來的人確實是多了那麼一點。

今天聊一點輕鬆的話題。各位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，最近 7-ELEVEN 推出了一個名叫「OL 便當」的新產品呢？其實我還蠻喜歡嘗試 7-ELEVEN 推出的新產品 (當然某些看起來就不可能好吃的東西除外)，但唯獨這個「OL 便當」，到現在卻還沒有嘗試過。

對，聰明的人也許已經注意到了，問題出在 OL 這個名稱上。

每當想像到收銀人員在店內擠滿人的中午，從微波爐裡拿出一個餐盒，然後高喊「誰的 OL 便當！」的那個場景，心中就不禁有一種莫名的抵抗。

更早以前，台中老家附近的裕毛屋超市還在的時候，也有一種叫做「小姐便當」的東西。看到時覺得新鮮，但無論裡面菜色如何，卻從來沒買一次來吃過。

明明只是一個名字，何必在意那麼多呢？白飯是白飯，青菜是青菜，肉也還是肉，並不會因為便當的名字就改了屬性，更不可能因為吃了那個便當就變成小姐或 OL。

但「標籤」的力量確實是巨大的。明知本質沒有改變，但卻無法忽視那個被定名的外在。而我也知道，事實上自己對於性別差異有一種特別的執著。

* * *

回想起小學一、二年級時候的事情。那時候不知為何，對於異性抱持著異常的反感。

為什麼現在還記得呢？因為在那個電腦還停留在 DOS 386 的時代，我就已經將很多學校的事情都記錄在文書軟體中，而裡面幾乎「高達八成」(台灣媒體慣用說法) 的內容都表現出明顯的反異性傾向。

以現在的角度來看，那童言童語其實有點近乎於被害妄想症者的胡言亂語。這些充滿危險氣味的文字，到現在都還佔用著我電腦硬碟中的某幾個磁區。

小學低年級的時候，女生一直沒有給我什麼好回憶。老實說，被欺負的記憶遠比被關心的記憶多。隨著年級提高，升上國中，慢慢地碰到一些感覺不錯的女孩 (怎麼說法突然變了 XD)，對於「異性」這個名詞的印象才慢慢改變過來。高中，男校的生活讓我幾乎不必去考慮和女生的應對問題；但考上大學後，卻彷彿是高中三年的反轉似的，讓我落在一個隨時隨地都要和一大群女生應對的環境。對長期以來不擅長與異性相處的我而言，無疑是一大考驗。

老實說，日文系的男生是孤獨的。因為性別的差異，終究不可能和大部分的同學有極為要好的關係。在一個性別弱勢的環境中，這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。

也許有人會說，那你太不積極了。這麼好的環境，為什麼不利用交個女朋友之類的呢？

我只能很淡然地回答，是啊，也許吧。但就因為在這種環境中，有時候看起來容易的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簡單。

有一句話說：「男人之間，有不用拳頭相交就無法了解的事情。」

那男女之間呢？

* * *

「你寫的字擠在一起，不像男生啊。男生的字應該要開闊點。」

這是老媽最近幾年常常跟我說的話。她自己的字倒的確頗有男生的風味。 (笑)

我並不否認，我有著許多一般男生沒有的特質。

大部分住在宿舍的男生都不會想要自己開伙；但我卻站在超級市場裡面考慮著未來一週的早晚該煮些什麼東西。當室友在寢室裡旁若無人般粗手粗腳地走動或上下樓梯時，我總不免在心中嘀咕著應該輕聲慢行。還有男生宿舍裡有些人習慣穿著內衣四角褲走來走去，每次我看到時總不禁眉頭一皺，然後又忍不住感嘆起生活禮儀的敗壞。

是什麼樣的成長背景，帶給我這樣的一種生活態度呢？
再過不久就要去當兵的我，能適應軍中那種充滿「男子氣概」的生活嗎？

我不知道。唯一知道的是，我依舊只能是我。

「男らしくない男」
(不像是男人的男人)

雖然這句話指的並非好事，但我還是覺得感觸良多。

是啊。
即使在性別上毫無疑問是個男人，但多少還是可以保留那麼一點不像男人的內心吧。 (笑)